2008年11月1日 星期六

阿婷姨,我們的話還沒說完不是嗎?

約末四個禮拜前,阿婷姨還打電話到家裏來問我:育珊不是說星期四要到我家坐,怎麼沒來?

我忘了回她什麼了,那天好像心情也很差的樣子,真的忘了回她什麼;她又問我一些有沒有好好按時吃調養的藥的事。那是我和媽媽去探望她隔了一個禮拜之後,我和她最後一次的對話。

探望阿婷姨是因為她在那之前去開刀,開刀的事我和家人都不知道,一直到她出院,傷口好些了,我才載著媽媽去看她。

打從我認識阿婷姨十幾年來,她一直照顧著很多人,在我認識她之前,她就一直做這些為別人奔走的事;我家人認識她後,她也對我家不時地問候照應著,鼓勵我和家人的心,而她自己本來身體就很差,印象中她是二十二歲結婚後就生病,只有病況稍微好轉或者惡化,身體狀況就在二者之間變換著;就算身體這樣子,她也到處奔走,鼓勵著好多戶人家。

講起話來大喇喇地,用力推動心往下沉的人,聲音大笑聲爽朗,不在乎別當面直接凶她多管閒事,這就是我知道的阿婷姨。

前年她開始洗腎,一樣回到家還是會以電話和朋友們連絡;而四個禮拜前開刀,她並沒有讓我家知道;我想,知道的只有她的家人和另外二位友人。聽說開刀是拿掉腎臟上的腫瘤。去她家探望過她之後,再來就是她打電話來我家,這便是我最後和她見面和對談了;不久她又住院,但是仍然沒讓我們知道,再來就是她去世的消息,媽媽在告訴我之前先對我說有件消息要告訴我,但是要我先別激動。

最後一次和阿婷姨講電話,她還在等我去她家和她談談;住院也不讓我知道,而知道的人也不說,我氣這自作主張的人,讓我沒去醫院的機會,連阿婷姨的最後一面我都沒能看到,告別式是在台中的殯儀館。

而現在阿婷姨就落腳在離我家不遠的觀音山上,如果,不是被屋子外的建築物檔著,我只要往朝南的窗戶外看去,就可以看見山。

阿婷姨對我家的鼓勵和照顧的恩情比我自己的親阿姨還深,這分恩情我都還來不及報答,而真正該生病好不了又死去的人並不是照顧過那麼多人的她啊,像我這種軟趴趴不能照顧自己家人的人才真正該死!可是我卻活著,神,到底是怎麼安排的?

育珊寫於200811011705

沒有留言: